Iganatius's Spiritual Exercises

*What to live for?~Ad maiorem Dei gloriam(to the greater glory of God).

*What to decide for?~Fiat voluntas tua(Thy will be done)

*How to deal with the goods of this world?~Tantum quantum(as much)

*What to strive for? ~Magis(even more)

2009年10月6日 星期二

今日我們可以用甚麼信仰話語來談論天主

今日世界中,我們可以用甚麼信仰話語來談論天主?

賴茂德Timothy Radcliffe, OP(前道明會總會長)

輔仁大學天主教學術研究院 博士後研究員

王正嘉翻譯

翻譯者前記:本文是道明會前總會長賴茂德於2004年在菲律賓聖多瑪斯大學一個脈絡神學研討會的講稿,讀過後深覺對於福傳工作有所啟示,乃將之翻譯分享,作為譯者無法到場開會的補償。

耶穌教訓他們,正像有權威的人。

瑪竇福音第七章29

我很高興可以再度回到聖多瑪斯大學,除了因為我擔任過九年總會長外,對這所大學我是很有感情的。我還記得第一次來訪,正是我選上總會長後初次離開羅馬的參訪,我來到了這個世界最古老最大的美麗宗座大學,那次因為飛機延誤而累透的我,竟然說錯話,大家都笑了,而我還一頭霧水。

今天早上我願意分享在現代世界中如何談論天主的一些想法,當談論我們的信仰時,可以用甚麼話語來感動人在福音中提到耶穌像有權威的人教訓他們,當祂開口時,人們坐下聆聽,事就這麼成了,生病的得痊癒,人的生命改變,所以最大挑戰正是找出可以有權威而又不無聊的話語。

無聊又無效的宣道,從起初就是個大問題。韋氏字典是如此定義宣道的:不停無止盡地給予道德與宗教勸諭。當我宣道失敗時,我常常想起聖保祿的故事來安慰自己,有一次因為他冗長而單調的講道,讓青年厄烏提曷熟睡,下樓而(譯按:宗20:9。我的講道或許無聊,但至少就我所知,還未有人因此而死!當聖Caesarius of Arles宣道時,因為道理太過無聊,而必須關起門來,讓人不要離開的程度John Donne這位天使般的宣道者與詩人說過,英國的清教徒一講起道了就不停,直到信友們睡醒了為止。

但在今日世界中,我們面臨到的比道理無聊更複雜的問題。那就是我們要如何能夠更新整個話語,讓我們談論信仰時,能夠更生動,並給予生命。我不知道這個問題在菲律賓有多大,你們有完美而生動,萬古常新的宗教文化,但我們都同時受到根源於西方的全球化文化影響,對大部分西方的年輕人,信仰話語是遲鈍而空洞,所以如果在演講中想睡覺的人,不要擔心,你們正確認了我這個斷語。我經常在羅馬,研讀教會官方文件,除非我剛睡個好覺,不然常常看了一段,就忍不住想睡了。

這不是誰的錯,尤其當信仰話語失去了人所用語言的動態張力時,而無法擴展人類經驗,在教會中就會發生這樣的危機。十三世紀,當教會的話語失去了當時跟新興城邦與大學的接觸時,曾有個相同的危機,於是有了道明會的創立。十六世紀,中世紀的信仰語言,跟當時新的個人思考與存在方式無法連結時,有了耶穌會的創立。救贖會也是為其當時的危機而創立,我們正面臨著這樣的危機。

還好,我今天不是要建議建立新的修會,還不需要,只要加入道明會即可!或者重新更新我們談論福音的方式,這不只是神學家或宣道者的工作,我認為這需要全體天主子民的技能,所有學科,科學家藝術家與詩人,大學的全部科系都可以提供一些貢獻。

我們來找找耶穌說過最有力、最權威的話語,就在最後晚餐。那時他拿起餅來,分開交給門徒說:「這是我的身體,將為你們而犧牲。」然後拿起酒來也同樣做了。這些話語具有奧蹟的轉換性,那的耶穌面對這樣的危機,失敗、死亡門徒團體的散,但卻說出極有力量的美好話語,我們也必須學習耶穌,說出與當時相同的活力性,我認為當中有三個要素,也應該用在我們的宣講上:

1.在門徒靜默與遲疑中,耶穌出現了。

2.耶穌用真理的話語聚集他們,成為團體。

3.耶穌超越這個團體到達天國的完全。

我們要如何學習像耶穌相同地活力四射、奧蹟轉換且又有權威的方法來宣講,以下按照三個階段來說明所我們所面對的挑戰。

在門徒靜默與遲疑中,耶穌出現了

門徒們聚集在最後晚餐桌前,完全不知道接下來甚麼會發生。在若望福音特別刻畫出門徒的疑惑,「主,你要給我洗腳嗎?」(13:6,「主!我們不知道你哪裡去,怎麼會知道那條路呢?」(14:5),「主!把顯示給我們,我們就心滿意足了」(14:8)。耶穌努力要使門徒們明白,但還是難以了解,反而靜默下來:「我們不明白祂講什麼」(16:18),整篇經文充滿了疑惑、不了解與靜默,這正是我們宣講的始點。

每個時代都無法理解耶穌,以及祂遠超過人類的話語,想了解的人必須像門徒一樣,回復成靜默狀態,就如面所述,特別這個世代不了解格外地深,因為我們所談論的信仰,與新世代所想些許代溝。這不是因為現代世界缺乏基督精神,我不相信是這樣,有時候我看到許多年輕人的深度價值感慷慨毫無偏見,對陌生人開放等等而深受感動。我發現許多年輕人富有宗教精神,但卻是我們所處環境的諸多面向,讓我們難以理解最後晚餐。

路加福音中記載耶穌這樣說:「這是我的身體,為你們而捨棄的。你們應行此禮為紀念我。(22:19)。這段話的前提預設與現代文化極為不同。。

1.這是我的身體,你們而捨棄

這是一個禮物,在各種文化中,交換禮物是人屬於團體的表達。我也在菲律賓發現,因為我收到許多禮物,我來的時候帶著行李,走的時候卻需要再買個新皮箱。但在這個地球的世界,從市場就可發現,每一樣東西都有個價格,可以買也被賣。天下無白吃午餐,就連天主創造的基本元素,也都多少帶著這種人類私有的占有(空氣、種苗甚至身體的DNA),都可以用來請求、申請專利甚至行銷,美國就常為智慧財產權而告來告去

2.耶穌捨棄了他的身體是為顯示我們的身體,現時是個共融的場所。我們現代社會中,身體越來越被客體化,被當成是為人擁有而得以隨意丟棄的財產,最近讀到一本印製汽車使用手冊的公司所出版,有關人類的書,將人稱為「西元前一萬二千年到現在,有著各種型號、形狀、大小與顏色」。世界中存在著性剝削,尤其在亞洲,是身體客體化的表徵,身體可以被買賣的,一些窮人甚至出買身體器官。

3.耶穌要求門徒要同樣做這個禮物的儀式,但現代社會中欠缺禮儀與回憶。

4.這個所創的新團體,挑戰這個世代根深蒂固的個人主義思想。

所以現代世界中的形形色色,許多像是在最後晚餐的門徒一樣,又迷惑又遲疑,我們的信仰宣報,就應該從加入這個充滿疑惑的世開始。第一步要擁抱他們的疑問,並容忍他們的不了解,其實如果我們夠誠實的話,也可以發現我們同樣也處於不了解中,在我們心靈深處,現代的男男女女,多少都和門徒一樣地困惑著。

有一個作家寫得好:「在每部福音中,聖言都從靜默中開始,若望福音從創世的安靜中,路加福音則有老匝加利亞,因懷疑天主加博爾宣告麗莎懷孕生子,而成為啞巴的靜默,而瑪竇福音,則是因為瑪利亞有孕,而有意暗暗休掉她,這是開始於瑪利亞與若瑟間的靜默關係,馬爾谷一開始就記載,曠野中有呼號的聲音,這是久被遺忘的先知聲音,從曠野與當代的靜默中響起。馬爾谷更可說是靜默的福音,不僅記載著耶穌苦路上不說一句話,結尾時更是提起到耶穌墳墓而逃跑的這些婦女們害怕的靜默,「她們甚麼也沒有給人說,因為她們害怕」(16:8)。

我們要討論天主,就要從靜默中開始,我們要讓自己靜默於經文中,不要知道經文的意義,讓其完全脫離我們,聖言不是我們所能控制與掌握,就在我們發覺確實無所可言時,才能真正轉向天主,並乞求聖言。聖道明所建立的道明會,就希望它是個乞討的兄弟會,不只乞討食物,也乞求所要說的話語。我深深感覺,宣道的最佳準備,開始於當我說出:「天主啊,我完全不知道要說甚麼,我變成啞巴,祈求給我話語吧!」這是一種恐於失去的時刻,此刻聖言才能發言。

我們所宣或許一時之言,科學家愛因斯坦曾比較發明與母雞生蛋:「咯~立刻就有了」,我們都不像愛因斯坦那樣聰明,所以都要努力來了解,了解的過程也是宣告的一部分,聖言降生成人是我們與聽眾所共享的,而這可能是最重要的一點,我們是與這些現代社會中困惑的男男女女們,一起努力去了解,等著天主的睿智來發言,Annie Dillard於天主發言與努力創作相結合,有著精闢的解釋:「創作的靈感與恩典是不相應的,但只有你尋求,才能掌握,你用盡心思尋找,而後才會來,在眼角餘光中可以看到,有甚麼在推動著你,並引領前面道路。」

話語會忽然像愛因斯坦的母雞生蛋般,毫無費力地出現,似乎很完美地帶給聽眾,然而宣講並不是傳達我們所具備的知識,而是在分享天主的禮物,天主常常會敲敲我們的頭,讓我們超出人類理解的極限。就如同William Hill這位美國道明會士所寫:「天主只能用這種直接方式,而催迫著我們發出天主聖言」。我們習慣而粗淺的話語,比起精雕細琢的話語,可能說得更多,因為那不是分享自己,而常常是從天主而來,我希望今天的話不是太精雕細琢。

Cornelius Ernst曾寫道:「含苞待放的花蕾或種子破土發芽,要比美麗綻放的花更能顯示出實態因為在這個發生的時刻,才是實態的最重要的時間點真理的時刻。我們的信仰宣告,就要是個花蕾,展現出即將開花的那種智慧,我們從靜默開始,歷經努力奮鬥的思索,所等著通常是令人驚奇話語,我們共享此驚奇,小說家Louise Erdrich形容自己是「只是一個作家,卻是不斷令人驚奇的女性」,宣道也要有不斷的驚奇,當我們對於福音不再驚豔,那就要做個休息。要學習如何來接受天主的禮物,如同Yann Martel關於一個男孩在一艘小舟上與孟加拉虎相遇的小--Pi的故事中所寫:「沒有碎碎念或責罵、也沒有同儕壓力,只有一本經典書靜靜相迎,像個女孩親吻臉頰般地溫柔而有力」。

聚集成為團體

第一步,要更新我們的信仰話語,要像門徒一樣,敢面對我們的不了解,並保持靜默,等待來自天主助與努力奮鬥後的自然生成,第二步就是聚集起來成為團體。在米蘭道明會院的餐廳中,掛著世界上被複製最多的畫--達文西的最後晚餐。我曾到處看到這幅畫複製在毛巾或T恤上。在畫上,門徒們是被分成四個鬆散的群體,共同的是眼光投向中間這個人物,門徒們並沒有形成一個統一的團體,而是自我分裂的,當耶穌說門徒的一位要出賣他時,每個人的反應都是對著自己的,「主,是我嗎?」耶穌給了他們新的盟約之血,但這個團體需要重新改造,門徒們後來是在危機時刻,才重新放棄自我獨立而互相圍繞地聚集。

我們的福音宣告不只要好迎合每個自我孤立而又迷惑的人,還要聚集成為團體,宣講帶來和平,道明會初期的大規模宣講,是1233年跟方濟各會合作的大回歸運動,當時義大利北部各城都受制於地方派閥分裂與內戰之苦,大回歸運動就是宣講和平,當時講道的最高峰常常敵人間互相分享和平之吻,因為道明會士被授權可以釋放囚犯、免除債務,甚至重擬公民法令,而宣講福音就是散佈和平。

我剛去過美國,而且驚訝於教會中的兩極化對立現象,左派與右派、傳統派與進步派、女權者與男權者、藍派與綠派!當然初期教會,在保祿與伯多祿相繼被關後,也曾出現過分裂與小團體,但我相信從啟蒙思想,開始以相反的左派與右派的詞來系統性認識世界之後,這個問題尤其嚴重。

似乎定案成約定成俗的思考模式,但要把天主教定於這樣的二論,似乎很難,因為對我們來說,傳統與進步基本上就是相關連的,我們發現向前的新路時,同時也在傳統中找到新路。

我們也同樣要避免,在團體中用太狹隘的話語,類似將天主放入左派或右派,父權或女權,藍或綠等,我們要找出話語,讓他人可以引發出善與智慧,來對待非我族類者,我們必須讓教會內的多元化與廣度,來轉換並影響我們的話語,打破意識形態的障礙,消弭調敵意的高牆。

我是個中年、白人、稍微自由派的英國人,我這個狹小世界必須被打開,而產生出天主教的大公話語。個宣道者,必須強迫自己來接受不同的思考方式,甚至相信或執行非他或她的思考方式。

我曾有過和平與宣道最美好的經驗,是在阿根廷北部召開一個道明之家會議上,那天我並不知道是所謂馬費納斯日,是阿根廷紀念馬費納斯群島(在英國被叫做福克蘭群島)被英國侵略者在福克蘭戰爭奪走,誓要將之奪回的紀念日,當天整個城市都插滿了阿根廷國旗,起初我這個英國人不免感覺孤單,但當我來到有上千個弟兄姊妹聚集大廳時,桌上有一小面英國米旗,我跟當地的省會長做彌我們共同為所有死者,無論是阿根廷人或英國人祈禱,天主智慧引導我,在那天的講道選擇談論非暴力,這真是恩寵的時刻,讓我跟阿根廷的弟兄姊妹們,超越一切分別,和平共處。

這個挑戰不只是為彌撒中遵從福音宣道的神父或執事,也是為每個要宣告信仰的人,不只是靜聽內心最深處,不傷害他人的信念,而且要以真實的宣道,對別人個體,無論是男女老少的真實存在,完全地開放。

這才是給予餅(麵包)與酒的奧義,道明會士Geoffey Preston神父,也是我的學生,就曾寫過:「想想為了金錢(麵包)對於人與自然的宰制、剝削與汙染,想想階級鬥爭與競爭的苦果,想想有組織性的自私關稅與價格鏈,想想在這個世界分配不均所帶來的許多營養失調,引致許多人在貧窮線(麵包線)下生活。酒是人類勞苦果實葡萄酒,在慶節與婚但也同時是人類墮落的來源之一,酗酒、破碎家庭、惡慾與債務。進入餅與酒的基督身體也是類似如此,祂帶給了餅酒新的意義,賦予人性的意義,基督是如此熟悉人性,我們在祭台前獻上餅酒時,同時願意獻給天主餅與酒所代表的一切意義,同時也包含破碎與醜惡,所獻的是世界歡樂與悲傷。

我們聚集成為團體的話語,並不是假裝一切衝突都不存在,或者是鄉愿的慈善,只有說出真理時,所有人才能像是一家人,我們的話語要真實。在最後晚餐,耶穌聚集門徒成為一體的過程中,是很殘酷地告訴他們真相:他們當中會有一位背叛祂;他們將會逃逸四散;耶穌將受苦死亡;將來會復活,而且將派遣聖神,「只因我給你們說了這話(真相),你們就滿心憂悶」(16:6);「在真理中聖化他因為他們的話語是真實的」17:7,沒有真理就沒有共融,只有在真理中我們可以面對面地相遇,新的盟約就在新的真理陳述中誕生。

如果我們的話語缺乏權威與力量,常常是因為我們害怕說出真理,我們緩於或無法那些努力使自己的傾向與教會有關性教導相和解的人分享經驗的話語,無論他們是已婚、離婚、再婚的,異性戀或同性戀,退休或獨居的老人等等,對這些人來說,教會訓導常讓他們難以理解接受有些人對教會充滿憤怒,有些人被他們看成離經叛道,尤其是面對生病或死亡時,我們的話語有讓這些人的經驗所觸動嗎?我們敢大聲說出在我們話語中接受他們的經驗,並且也同樣是他們的歸屬嗎?像聖多瑪斯大學,大學很重要的部分就是要說出真理,每個學院與科系哲學、社會學、醫學或文學等,都可以讓我們看到人類境況的真相,每一個都是人類境況的窗戶。

Barbara Brown Taylor曾抱怨說:「我希望宣道者不要太多謊。」宣道者不常明目張膽地說謊,而是因為我們害怕處理複雜的人類經驗,若我們真的知道人的悲歡,那我們就會知道我們的話語太膚淺了,教會的話語有時或許陳腐而不適當,我們會陷於警示我們的討論中,或身陷於可能分裂團體的辯論。我們可能成為打開萬蟲之罐的人,或者控是阻礙船行的岩石,或許因為讓人害怕,而為了和平與合一的緣故,沉默較好但是這樣我們就失去了初期宗徒的宣教所蘊含的真理廣度(宗徒大事錄4:29;28:31),除非在真理中,我們無法共融。

有時我們要說反對其他人生活實態的話語時,會讓信仰的話語變得較為溫和,基督徒常有宣講,為了一定要讓聽者帶著微笑,盡量採行模糊的陳述方式,如此對完美宣講的誘惑存在,我很擔心教會式的直敘句,例如「結婚的伴侶,合為一體與完美愛情下生活,這表達出基督的愛。」真的嗎?只要問問周遭的朋友就知道!我們的話語不會因為我們說得少而無力,有一個愛斯基摩的婦女曾被問到為什麼他們種族的歌曲都這麼短,她說:「因為我們知道得很多」。

超越團體到達天國

我已經建議了二個更新信仰話語的階段:我們要靜默地擁抱人們的疑惑與懷疑,然後聚集成為團體,說出真理,跨越我們自己的狹隘框架,我如果要去談論信仰的話,藉由與這些與我不同的團體成員,一起生活與祈禱,我的小世界必須擴大。

但還有最後的階段,在最後晚餐,耶穌不只是聚集門徒成為團體,祂更要這個團體,而成為難以想像的大團體-天國,在此所有人類發現自己的家。就如同我們每天在彌撒中所念:這是新的盟約之血,將為你與眾人傾流。為我們這個聚集在這裡的小團體傾流,為我們的家庭與教區而傾流,但耶穌要到達的天國完美,是遠超過我們所能想像,那是已死的聖人與罪人,屬於全體天主子民的:基督徒、猶太人、回教徒、印度教與無神論。每次的聖餐禮儀,就是一種對天國的切望,用聖保祿的話來說,「天主為愛她的人所預備的,是眼所未見、耳朵未聞、人心所未至」,這是難以想像的人類調和世界大同

所以到這裡,因為信仰帶領我們到了語言所能表達的邊緣,我們要重新來尋找話語,耶穌用一種標記來指出天國,祂拿起餅分開;祂分享葡萄酒的杯,並指出天國來,所以如果我們的信仰要到達這樣的境界,就必須要發現可以說這個難以想像團體的話語。

我所參加過最感人的聖誕節守夜,是在1995年的巴黎,那次是為了街頭遊民,在巴黎市中心的大帳篷內所作的聖誕彌撒,神父是一位西班牙的道明會士Pedro Meca他像遊民住在巴黎街頭,每周一次回到會院洗澡吃飯,我想會院的弟兄們應該會要求他先洗澡再吃飯!那次彌撒邀請了所有的窮人、流浪漢與乞丐,來了上千位,禮儀很熱烈進行,甚至出乎意料的溫馨,祭台是用厚紙箱做成,來慶祝基督的誕生正是為了這些今日住在厚紙板的人,當Pedro神父倒酒時,歡呼聲響起,後來所有人都來享受這聖餐的饗宴,這是天主的記號,這是一個跨越了有錢人與窮人的藩籬,訴說天國喜樂的標記。

我再提供另一個天國標記的例子。去年我在埃及開羅,我到了觀光客不常會到的區域,是城裡撿破爛者聚集居住處,據說有三到四萬人住在那裡,大部分是基督徒,每天一大早,他們牽著驢子與小板車,進城收集破爛,並帶回家來分類,撿出值錢東西,這裡是我所曾見過最髒、最難聞、最令人沮喪的地方,人們似乎半死不活,就連在街上玩足球的小孩,都眼光呆滯行動緩慢。

但在一切髒亂的後面,有著幾面砂岩的峭壁,在這些峭壁上,一位波蘭藝術家窮盡一生,畫了大幅的圖像,其中有耶穌復活、光榮升天與聖神降臨。就在所有髒亂當中,你還是可以看到光榮的圖像,每天當這些撿破爛的回到這個髒亂的家,他們抬頭就可以看到應許著光榮與重生的圖像,復活的主並未忘記他們,這些垃圾場的孩子,也是天主的子女,最後將蒙受光榮。

但除了標記外,我們更需要話語來說明這無可言說,道明會士H.McCabe曾寫說:我們在基督內所感受到的神秘,是人類的語言,永遠無法涵蓋,但只能趨近,神學家所用話語,只能極致到臨界點,只有突破這個臨界點,才能做到神人交通。

把人類話語極致到臨界點,是詩人的工作,詩才可以將我們隨口所說語言更新到極限,Seamus Heaney這位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的愛爾蘭詩人,曾這樣談論詩:「詩的功能,是向著人類想像慾望中,更炫麗與普遍的生活之轉變與演化的代理。他曾形容別人的詩說到,詩是語言到達知識上終極之處的感情,我們可以宣講天國,用朝向著知識上終極之處的語言,就像我們的心思與話語,是不斷延伸到我們無法掌握的天國完美。Heaney甚至以聖餐本身來形容詩的功能:「我們作詩或文學,那是在我們自己內的前進,這最好的是給我們超過知識(前知識)的經驗,就像我們早已記得的,這樣的()知識,是一種紀念,而聖體所帶來的動力也是一種記憶,「這樣作來紀念我」,這是無法言說未來的允諾。

所以我們天國的宣講需要用詩與藝術來更新但不是每個基督徒都是詩人,但我們需要的言語是像詩與藝術相同,能有生命力、電力、張力與活力,欠缺這個正是現代宣講的深刻危機,在現代科學文化的主流中,詩意的想像是被邊緣化,世界是朝向著鈍感的望文生義或枯乾的眼見為憑逐波而去。在傳統人類社會中,詩、神話、歌曲與音樂,常常是文化的中心,現今社會這些都被簡化成為娛樂而已,但對於超越性事物的渴望,仍存在人類心中,聖奧斯丁曾說,只有在天主內,才能獲致安息。在這個地球村時代,遠超越出言語的人類終極標的,讓基督徒愈來愈難以喚起注意。如果要讓天主話語的宣講,得以滋潤,我們需要詩人、藝術家、歌者與音樂家,來活化我們對終極目標的直覺與敏感,教會需要卓越的歌者,來幫助促進教會的生命與宣講。

結論

還記得剛才提過,說族裡的歌曲很短,是因為他們知道得很多的的愛斯基摩婦女嗎?嗯,我最好盡快結束,以免被說知道的很少!

是要說我們如果要讓信仰的話語有權威而極富生命的話,那就需要重新更新,耶穌最後晚餐中展現的活力,是我們可以利用的。

我們要伸出雙手來擁抱人們的靜默與困惑,對於福音中的某些面向,是在消費文化中難以理解的,因為這是白白的免費禮物。

們必須聚集成為一體,並且擺脫掉成為自己既有意識的囚犯,而發出能尊重每個人經驗的話語,這意味著要說出真理,是現今教會有時害怕做到的,這是每個有知識的人都有的責任。

同時這意味著,要到達天國的壯大,為此我們需要詩人與藝術家,來延伸語言臨界點,而團體的每個一分子都可以在語言的更新上,扮演一定角色,有些人跟年輕人的想法與說法保持聯繫,或沉浸在青年文化中,而作到這件事,有些人可以更獻出他們創作或藝術天分,或者是科學的天分來達成

這三個階段是有節奏:我們接近人群,聚集他們然後到達天國。就像呼吸一樣,清空肺部,再吸氣,然後再吸氣與再清空。

人類歷史就是呼吸的歷史,開始於天主向亞當肺部吹氣,基督在十字架上吐出肺部的最後一口氣後斷氣,然後聖神又再向我們的肺部吹氣。我們的宣道如像這樣的人類吐氣與吸氣頻率,會顯得很有力道。要注意到,所有的事情都在兩種靜默中發生:一個是因不了解的沉默,另一個則是奧秘的不語。門徒們在最後晚餐時的沉默,是對未來的渾然不知但後來宗徒會議的緘默不語(譯按:宗15:12,則是他們已經站在奧秘的邊緣,看到的遠超過所能說的,每個人都是宣道者了。我們每個人都是在這兩種靜默的中間,祈求著天主聖言與智慧,乞求成為聖道明與初期弟兄所說:富有恩寵的宣道者(gracia praedication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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